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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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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紅

雲疏雨受傷,養傷期間,茶客們並不知道這一消息。他們一如往常來到雲氏茶鋪喝茶,最多不過是覺得上茶的速度要慢了許多,須得多等一會半會兒。

雲家新宅修建得差不多,雲疏雨養傷期間就在那裏看家,新宅子門院緊閉,比老房子安全不少,盧氏也能放心。

本想著早些將刺客的消息傳給雍王,但盧氏雲常看她有傷不說,還不放心她外出,這是便暫時作罷,他們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一個保鏢,來確保雲疏雨的安全。

聽見自家大門外有動靜,雲疏雨警覺,似乎有人敲門,若是盧氏和雲常,自然會出聲,她便可以放心去開門,可是這個人……

雲疏雨覺得奇怪。

但那敲門聲不但不停,相反還愈發響亮,一下一下的,聽都讓人聽得煩悶,仿佛她不開對方就不作罷。

雲疏雨隔著門出聲——

“是誰?”

她豎起耳朵,聽見門外人聲音耳熟,“是我!”

萬清安聲音懶洋洋的,他知道雲疏雨在門後,也就順勢靠在了門上,等她開門。

雲疏雨詫異,怎麽是他?說起來上一次見,也得是大半年前了,雙方都沒有交集,怎麽他就突然到訪呢?

但沒有多說,雲疏雨打開了一條門縫,覷著眼睛去看,恰好同他目光對上。

只見萬清安靠在她家門上,似乎有備而來。

“嗳,你至少讓我進去嘛!”他不滿道:“難不成你是怕人殺你怕傻了?”

聽見這話,雲疏雨更加詫異,他怎麽知道?但身子還是乖乖讓了出來。

萬清安走進雲府,四下打量了一眼,倒還不錯,環境優美氣氛寧靜,適合她養傷。

一回頭,雲疏雨已然站在門邊一動不動,就這樣盯著他,無聲在問他這趟的意圖何在。

“別緊張,我聽姨母說,你受了傷,打算招募個保鏢,這不是自告奮勇來了?”萬清安吊兒郎當道。

雲疏雨這下悟了,的確,她受傷一事也只有鋪子放心的人知道,他從古老板那處聽說也就正常了。

不過他剛剛說什麽?要充當自己的保鏢?

雲疏雨不禁輕笑出聲,感受到她的輕蔑,萬清安不服氣了,“笑什麽?”

“就你?”瞧瞧他這身板,連武莊壯實都沒有,而且她沒記錯的話,上一次見,還聽說古老板催他讀書呢?

讓他來保護自己,雲疏雨相信,他不比她先跑都算好了。

受到她的質疑,萬清安也不生氣,而是哼了一聲,從懷裏掏出自己府試的戶籍文書,伸出指頭彈了彈——

“看見沒,文武雙全!”除了策論詩賦之外,還有武考一門,他考的自是不錯,得到了‘文武雙全’的評價。

雲疏雨細看了一眼,她沒記錯的話,靈朝府試屬於童試之一,至於這武考,也是三腳貓的功夫。

見她不信,萬清安拍著胸脯保證:“再有幾月,院試通過,我就是秀才了。”難道這還不足以他來當一個護衛?

再者,她若覺得他不能保護,那他也可肉盾防護,有刺客來他就用身子擋。

雲疏雨閃過笑意,“你家裏人知道嗎?”

萬家貌似對讀書很是看重,他就這樣半路跑來保護她,他家人想必還不知道吧?

“我娘很聽我的。”萬清安半點不為此糾結,反倒是有意戳了她胳膊上的傷,想看看她的反應。

雲疏雨“嘶”了一聲,他真是半點都下手不輕啊!

下一刻,雲疏雨不留情面,將人推出了家門,“你呀還是好好讀書!”她可輕易不敢用他。

就這樣被驅趕,萬清安絲毫不氣餒,反覆在門外敲著,讓人不得安寧。

雲疏雨打定主意不要他,便回了房間,若是還能聽見他的聲音,便拿起枕頭把頭埋起來。

萬清安十分有規律地扣門,他不曾註意,雲府外緩緩來了輛馬車。

那馬車中規中矩,仔細打量,還是令人感到雍容華麗的。雍王撩開簾子,待到看見雲府外有一人,他一怔,隨即一如往常地下了車。

朱紅色的門扉前,萬清安回眸,知道也是找雲疏雨的,沒好氣道:“不用敲了,裏面是不會開門的。”

雍王剛要敲門的動作放下,正視他,“這位小公子,那你可知曉裏面為何不開?”

不知他是明知故問還是怎樣,萬清安揣手,如實道來。男人袖子中暗暗握緊了拳,表面風平浪靜。

萬清安話音一落,留有餘味,他是來保護她的,那他又是所為何事?

哦,對了,前些日子他總聽姨母絮叨,說有人總來雲氏捧場,無事獻殷勤。

輕輕掀了下眼皮,萬清安狹長的鳳眼在眼尾處有一絲的勾人,再往深處探究,便是不可言傳的意圖。

無聲的挑釁無人知道是怎麽有的,雍王鼻音輕笑,“前些日,本王倒是同雲姑娘提議過,將最好的護衛撥到她身邊,只可惜她拒絕了。”

就事論事,自己派來的護衛,自然是最好的,遠非常人可以頂替,連這她都拒絕了,如今當真還需要護衛?

萬清安眼中的玩味一瞬即逝,他雖然不過十七,但身如竹筍,高而挺拔,站直的情況下足以同人平視,甚至是俯視。

一向溫和的雍王此刻也沒了笑意,他袖子下拳頭緊握,就直面和對方對視。

雲疏雨驟然打開門,驚訝在了原地,她本是想最後警告一次萬清安回去好好讀書,不曾想雍王來了。

三人一陣靜默。

雲疏雨率先開口,“雍王你怎麽來了?”

朱紅的門扉將她小臉映襯得半紅,雍王乜了對方一眼,而後對她笑道:“本王找你自是有要事商議。”

說著,他目光放到了雲府內,雲疏雨連忙退讓,請他進來,至於萬清安嘛,“左拐,不送。”雲疏雨伸了個手,請他離開。

吃了個閉門羹,萬清安有苦難言,氣得滿腹怒火,有什麽要事需要內部商議?他踢著路上的細碎石子在心裏不斷默念。

雍王跟同雲疏雨進了雲府,自然是瞧見了院子裏獨特的‘景觀’,他只是看了一眼,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。

雲疏雨準備了茶來招待他,這是自家準備的專門招待客人的青瓜茶,氣味清爽,喝下後神清氣爽。

雍王接過,視線看向了她的手臂,他捧著茶道:“聽聞你受了傷,這趟來,我已從陛下那裏求得禦醫,不如讓他為你覆診一遍。”

那禦醫以及自己的人都還在雲府門外,若是有什麽傷勢隱患,都可以提前解決。

雲疏雨猶豫,她的傷勢她自己清楚,已經不必禦醫了,不過,雍王從小皇帝那裏求來了禦醫,這份心意她不能不領,於是點點頭,“可以試試。”

那禦醫雲疏雨還見過,便是當時太醫署中為雲常治腿時有緣見過一面,想不到今日還會再有接觸。

揭下紗布,一指長的傷口血淋淋掛在她小臂上,相比自己的手,傷勢要輕一點,而手心的傷入骨,就連太醫也佩服她怎麽敢用手去接那刀劍的。

雲疏雨回想起來,不禁一笑,那可怎麽辦,不用手接,命可能就沒了。

重新上過藥後,太醫包紮傷口,一邊叮囑她吃食要註意哪些哪些,傷口要遠離水、減少動作……

雍王聽得認真,這些他也都記下了,既然太醫看過傷,便退出了房間,雍王輕皺眉頭,“雲姑娘……”

雲疏雨一楞,看向他,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麽,對了,不是說有要事和她說?

“現在看來,刺客很可能便是沖著你來的,你可有想過,自己是否得罪了什麽人?”雍王眼中有著凝重。

其實雲疏雨也不是沒有想過,只不過她不敢肯定。

雍王不解。

若說她有什麽仇人,那自是沒有的,可若提到茶鋪的競爭對手,元天茶閣算得上一個,但是她又不理解,為何潛入她家中的刺客,手段與那日在宮門外的有所不同?

敢在宮外動手,說明刺客背後有很大的勢力,壓根不懼天子龍威。所以那潛入她家的刺客不該是最後落荒而逃的模樣。

而且,她覺得兩者的能力有著很大差別。

那日在宮門外,箭至少是從幾十、百米的距離射過來的,而她親自同刺客搏鬥過,覺得他不過是個空有蠻力的,這兩者的能力是不同的。

雍王也陷入沈思,陛下幾日來都在嚴查,這一切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的。

“雲姑娘,你還是不打算收下我的護衛嗎?”雍王眼含希冀,他只希望她能夠保護好自己,若是沒了她,這茶鋪還如何得以經營?

雍王已經不止一次向她提議收下自己的護衛,多次拒絕,但雲疏雨也意識到了這事背後的嚴重性,於是點頭。

果然,對方眼中露出欣喜,很快便傳見了那人。

雲疏雨也訝異,來人竟然是位女子,雍王安撫她道:“雲姑娘莫要看宗政姑娘是女子,她的能力不輸任何人。”

宗政麗陽目光奕奕,比女子再黑一分的皮膚格外地有力量感,雲疏雨從她五官中竟看出了幾分異域風情,這才知道,她祖上是遼疆人,她面貌上自然也是有幾分的相似。

又聽她說,自己曾經單打獨鬥贏過四個成年男子,禦馬、射箭、弓弩、駕車樣樣精通,雲疏雨對她更有好感了,“那日後就有勞宗政姑娘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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